94、第 94 章

陆生见王云修泰然自若,放声一笑,松开手请他入座。
“遥想当年,父亲在世时,你我一道在边关随他老人家习武射箭,表弟在我心里,比我嫡亲弟弟不差。”
王云修目露些许黯然,做怀念状,“是啊,姑父去世后,再无人这般细心教导我。”
陆栩生也怔惘道,“谁说不是,我一直记得当年我去白银山,表兄在边关等我整整三月,你是唯一一个相信我会活着的人。”
王云修似乎不忍回忆,眼眶泛痛,难再开口。
陆继生见状立即岔开话题,“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聊了,说到表兄这次进京,可是有何打算?”
王云修稍稍整理思绪,回道,“太后娘娘有意让我去户部观政。”
陆继生道,“表兄,户部是郑阁老的地盘,你进得去吗?”
王云修眼看向陆栩生,“我听说表兄的内在户部当值,表兄可否个方便?”
陆栩生将窄袖往上卷了卷,叹道,“你是不知,我与那大舅子话不投机,我平日连程家大门都难进去,遑论说情了。”
王云修笑了笑,不再说话。
前厅其乐融融,后院花厅,也和和气气。
王夫人是个极擅言谈的人,见了程亦安便将她得天上没有地上无双。
程亦安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王夫人,余光却发现王韵怡一直在盯着她。
这也是程亦安第一次见到王韵怡。
王韵怡身为王家嫡长女,打小被金尊玉贵长大,那一身的大小姐气派竟是将身侧的母亲都给压下去了,程亦安忽然很好奇,这样的女子实在看不大像会将后宅闹得乌烟瘴气的人,莫非人不可貌相?
王夫人见女儿默不作声盯着程亦安瞧,有些失礼,轻轻扯了扯她袖口,“你不是说给你表嫂捎了贺礼来吗?还不快送上?”
显然女儿还因陆栩生心里一直闷闷不乐,只是如今人家已娶妻生子,再纠缠就有失身份了。
王韵怡朝侍女示意,侍女便将一个宽长的锦盒奉上,王韵怡面露微笑,
“这是我们青州窑烧得五福娃娃,给表嫂把玩。”
“多谢。”程亦安也没打开,吩咐丁香收着。
王夫人能感觉到她们俩之间的微妙气氛,绞尽脑汁想缓和也无济于事,如坐针毡,不一会二太太与三太太过来了,说是午膳摆在花厅。
原是女客在后院就席,男客在前院吃酒,不知为何,王韵怡突然朝二太太开口,
“姑妈,我已许久不曾见过几位表兄表弟,不如一道请来花厅用膳吧,一家人也不必拘这些虚礼。”
二太太面露难色,换做过去也没什么,只是如今王韵怡和陆栩生之间,实在不便见面,二太太被架在了火上烤。
三太太对这事心知肚明,恐王韵怡闹幺蛾子,忙打圆场,
“哎哟,跟那些少爷们搅合在一处作甚,他们爱喝酒,我又闻不得酒气,咱们还是各吃各的好。”
王韵怡发觉她提议后,席间气氛不大对,笑了笑,
“我总觉得你们陆家人很忌惮我似的,就用个膳而已,用得着这般防东防西的?少时,表兄在王家,因着生的好看被嬷嬷误认为姑娘,见他弄脏了衣衫,还拿着我的衣裳给表兄穿过呢,这又该怎么计较呢?”
程亦安眯了眯眼,原来是这么回事。
大奶奶柳氏听不下去,冷着脸道,
“到底是我们忌惮王姑娘,还是王姑娘咄咄逼人,俗话说客随主便,倒是王姑娘到了我们陆家一点不拿自己当客人。”
王夫人面上已经挂不住了,瞪了女儿一眼。
二太太恐越说下去越不安生,无奈道,“行吧,去请生等人来花厅就餐。”
不一会,陆栩生与王云修等人一道过了垂花门。
陆栩生一出现就察觉有一道视线片刻不移地跟着他,暗自头疼,没看王韵怡,先上前给王夫人见礼,
“给舅母请安。”
“栩生啊,还真是几年不见,你又变了个样。这般年轻就做了阁老,可见姑奶奶调教有方,安安相夫有功。”王夫人免不了将她们都夸一遍。
“舅母谬赞,”话落,这才正视王韵怡,施了一礼,“表妹安好。”
王韵怡怔怔看了他许久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回了一礼,“见过表兄,”
“一别三年,表兄已娶妻生子。”她毫不遮掩地看着陆栩生。
这话说的。
陆栩生轻轻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程亦安,不动声色回,
“得多谢陛下赐婚,老天厚爱,将你嫂子嫁予我,是我三生之福。”
程亦安闻言嗔了他一眼,“当着客人的面,也不怕害臊。”
陆栩生立即往她身侧来,温情款款道,“舅母又不是外人,一家人也不必拘这些虚礼。”
这是将王韵怡方才那句话给还回去。
王韵怡嗤笑。
王夫人尴尬地说无妨无妨,“年轻夫妻恩爱才好。”又暗暗示意女儿不要多嘴。
二太太又引荐王云修,陆书芝主动给表兄问安,大家分主宾落座。
不一会菜肴上了桌,二太太和陆栩生说了几句漂亮话,便开了席。
席间陆生在程家养成了良好的习性,主动给程亦安布菜,有了兄长带头,陆继生和陆惜生也给妻子盛汤夹菜,换做过去, -->>